她笑靥如花道:
“你断了我一根弦,我断你一缕发,赔给我,没问题吧?”
“自然。”
他们自幼相识,也因向威同陆冠才对彼此也颇有好感。
向威欣赏陆冠才铁面无私。
陆冠才欣赏向威忠于职守。
也许是二人在处事一方面的态度过于相像吧。
这是少年记忆深刻的一个晚上。
他似乎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是因为那个晚上心动的,而非是因为后来的一些经历,给记忆中的夜晚多了一分情感。
毕竟那时候,陆婉兮十岁,他十二岁。听着向霄汉诉说着当年的事,婉兮依偎在他的肩上。
他说着很动情,听着像是真实经过的,应该不会是编的。
他的喜欢……婉兮有些犹豫。
犹豫自己该如何对待他对自己的情感。
虽为夫妻,但未行分内之事。现在的自己与先前的自己,似乎是两个人,她该如何回应这段情感?
她并不想让眼前的男人伤心,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偶然的时候,她会试着与他有肢体接触,但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可难为了向霄汉,每每此时,他都会红着脸,偶尔会说她几句。
在后来的几日,向霄汉对自己的一切举动中都透露着生涩但热情十足的关心。
他确确实实不擅长照顾人,但他也在努力。
这也使得婉兮对向霄汉好感大增,对他产生了更浓烈的依赖。
过了十天左右。
每天都是,婉兮睡醒,向霄汉已经走了。
向霄汉回来时,婉兮已经睡下。
向霄汉说是自己睡相差,怕伤着婉兮,所以每到晚上,都是婉兮睡在矮塌上,自己则打起地铺。
一日三餐,向霄汉便会送回来,时不时会带点山上的野花野草,给她解闷。
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次向霄汉竟然带来了一只无毒的蛤蟆,那可把婉兮吓得够呛,眼泪都滴下了。
此后,向霄汉也保证,只带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婉兮这才原谅他了。
晨练完后,向霄汉端着膳食回到军帐。
“婉兮,我回来了。”
婉兮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兴冲冲地跑到了向霄汉跟前。
她真的太无聊了!每天解闷的只有不停的给向霄汉整理军帐,以及他回来时候与自己分享的趣事。
向霄汉将早膳放到矮几上,随后从袖口袖口掏出一个荷包。
婉兮凑了上前,两只透彻的眼眸好奇的看着。
向霄汉揉了揉婉兮的头,将荷包交到她手上。
婉兮打开荷包,登时面色一沉。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放下,随后扯着他的脸颊:
“哪里拿的?夫君你放回去。”
荷包里面躺着的,是一枚有着褐色斑点的鸟蛋。
“别呀!别呀!婉兮,这是杜鹃鸟的蛋,所以我拿来了。”
“不管什么蛋,除非要吃了,不然不许拿。”
陆婉兮鼓着腮帮子,见向霄汉没有要送回去的举动,婉兮推了他一把,随后双手环着胸,抱住手臂,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向霄汉揉着她的头:
“婉兮,杜鹃鸟不会孵蛋。”
“真的吗?”婉兮面露惊讶之色,“那……那……”“
杜鹃都是把自己的蛋下在其他鸟的巢穴里。”
“孵化出来的幼鸟会把其他的鸟蛋推下巢穴。”
“本就是弱肉强食,动物没有道德的约束,这些只是种族生存的手段罢了。”
婉兮瞥一眼桌上的蛋,向霄汉继续开了口:
“我本想着你可以养着,倘若你真的要我放回去……”
“不用了,我养着吧。”
“好。”
杜鹃鸟孵化周期短,只需要十二三天即可。
两天后,雏鸟破壳而出了,小杜鹃很有活力,一出壳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当天,向霄汉就抓了一堆虫子回来,吓得婉兮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然而,她看着他将虫子喂到小杜鹃嘴里后,她按耐不住好奇心,也慢慢凑了过去。
看着还未消灭的各种各样的虫子在袋子里蠕动,她不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能给它取个名字吗?”
“当然。”
夫君,你取!”
“我?不好吧……”
“这有什么嘛!你来你来!”
“嗯……”向霄汉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一番深思,“不如……就叫……黑鸟?”
陆婉兮:……
“噗……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还不如直接叫小黑呢!”
“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啦!好奇怪的……听起来像狗一样。”
“我真的不会取名字……”
“见识到了,那……叫飞羽,如何?”
“当然可以。”
“夫君,我突然间很好奇,以后你的孩子要怎么取名字呢?”
“孩子?咳咳……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婉兮凑到他跟前,他越是不想说,这会的婉兮就越好奇。
她抓着向霄汉的胳膊,左右晃着:
“说嘛说嘛!”
向霄汉拗不过陆婉兮,又沉思了片刻后:
“自然是跟我姓向了,寓意要好,女孩子嘛漂漂亮亮温婉可人,就叫向如花似玉了。”
“噗嗤。”
婉兮用宽大的衣袖掩面,笑得花枝乱颤。
她真的怀疑,莫非向霄汉是在故意逗自己笑的?
此时此刻的陆婉兮不禁脑补了很久以后。
大夫:将军跌伤了腿……
向如花似玉:哦……埋了吧!
锦城。
陆家大宅内,收到向霄汉信笺后的陆夫人虞清抱着自己的二女儿陆怜兮两行清泪滑落。
“太好了,你妹妹还在。”
“娘,婉婉现在身在何处?”
“育野,被向家大公子所救。”
“婉兮怎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怜兮拍着虞清的背,以示安慰。
“娘,三妹几时回来?”
“向公子说,婉婉受了很严重的伤,记不得我们了,身子也差的很,需要在那养一段时间。”
“娘……”怜兮抓着虞清的袖子,无不担忧地说着:“那婉兮是不是……得嫁给向公子了?”
“这个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怜兮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在前些日子里,市面又起了流言说陆婉兮不洁。
陆家人都知是谣言,是陆冠才出面镇压,流言才勉强止住。
但是……谁又能管住他人的嘴?
他们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罢了,私底下谁能知道有的人嘴是有多肮脏呢?
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婉兮身上传出的流言。
她实在是担忧自己的妹妹会因此嫁不出去,更担心她会遇人不淑,遭受夫家的白眼。
她的妹妹何其无辜?
一身清白却被三言两语甩入肮脏的谷底。
此次,她即便贞洁尚在,清白也无了。身为女子,孤身一人离家数月……
陆怜兮理着垂于肩膀的发鬓,陷入一番深思。
良久,她抬起头来,几日的阴云终于是散去了,今日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